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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章:雲夏椋,你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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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新換了一身衣服,被侍女熏了玫瑰花香的羅裙剛好遮掩淡淡的腥味,沒有絲毫痕跡,如同之前一般。

不見任何的吃痛,臉上亦沒有表情,一貫的從容不迫,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泰然。

她的這般模樣竟然又令他想起墨染那個淡如畫中人的男子,一股火氣沖上心頭。狠狠按捺下心中不快,沈聲問道:

“你沒事吧?”

“皇帝不會知道。”淡淡瞥了他一眼,波瀾不驚的眼眸中不經意間沾染上的絲絲不屑挑戰著他的理智,“四面八方監視著百裏閣的人要麽已經撤走,要麽已經被幹掉。”

“你知不知道你這副自以為是的模樣很令人討厭?”

咬牙切齒的聲音,緩緩從他口中吐出。

驀地咧開唇角,清脆的笑容如流鶯一般莞爾。

“不知道。”

“女人,別再來挑戰本王的底線。”極力按捺怒火,可是隱隱冒著幽幽色彩的眼眸死死鎖住她,“如你所說,本王是很暴虐無常。”

“看出來了。”輕松地倚在門框上,頭輕輕歪著,青絲散落,雕琢依舊紅顏的靚麗,唇角的笑容恬靜,掩蓋著濃厚的凜冽,“但是事情就是如此,就算皇帝知道,百裏也不會讓你受罰的。”

“為何?”

眼眸越發深邃,紫色長袍映襯著那張完美的臉,帶著輕快的漸漸縮略的寒意。

“因為,你是個當皇帝的料。”換了個較為舒服的姿勢,笑意越發妖嬈,夾雜著淡淡的自信,“雲夏柏只要一靠近政權就會變得陰晴不定,卻總是溫潤的模樣,王爺不會沒發現吧?”

“怎麽說?”

挑眉,想聽聽這個女人對待有著“京城第一溫柔才子”的雲夏柏,作何看法。

“那天去四王府,在路上,他的笑容沒有偽裝。但是一回到他家,他身上就開始全副武裝到牙齒。依舊是在外的笑容,卻已經變得冰冷冷拒人於千裏之外。”

玩弄著發梢,淡淡說道。

就像兩個人之間並沒有發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,剛才那只是他或者她的幻覺。

“就像你現在這般?”

沈默半晌,深沈問道。

但是他知道,這不過僅僅只是表面而已。這個會裝的女人,在開心的時候能夠裝得委屈痛哭流涕,在難過的時候能裝得快樂若無其事。

手微微一頓,抿唇莞爾:

“百裏一直都是這般。”

“你這女人,”蹙起眉,無奈問道,“記仇麽?”

“記仇,”莞爾一笑,笑得花枝亂顫,“當然很記仇。”

“好吧。”面對著她,總是有些無力感,“本王道歉。”

“恩,”眼眸微微深邃,如利刃一般掃在他的臉頰,弄得他一陣尷尬,“為何?”

“是本王太沖動了。”

略微有些苦澀地開口,揚起唇角,卻是帶著淺淺的自嘲。他甚至都以為自己是個永遠不會道歉的人。

“所以,女人你就不要別扭了。本王是在履行職責,對那些女人必須盡的職責。”

“呵?”嗤笑出聲,忍俊不禁的看著他,不知不覺心情就好了大半,“王爺不必多說,百裏都曉得。”

墨眸越來越深邃,聚集著越來越陰沈的怒火,雙拳緊攥,穩住情緒,僵硬地問:

“你果真不生氣?”

“果真不氣。”

笑瞇瞇地點頭,看著這個男人越來越惱怒的臉色,陰霾心情一掃而空。

“女人,你……”看著她好心情的妖嬈笑意,心已經陰沈到極點,如同吸滿水的海綿,稍稍一碰便會滴出帶著濃濃戾氣的冰水,“本王再給你一次機會。”

氣氛驀地再次變化,掛在唇角的笑意,原本是妖嬈著真實,現在卻變得莫名諷刺,掛都掛不下去。斂了表情,眼眸中的清冷一覽無餘,如同觸碰那海綿的無形的手,頓時將他被冰水淹沒。

“果真不氣。”

一字一頓的低沈聲音,一字一下撞擊著他的耳膜,莫名聒噪,將所有的心情收攏在聲音越來越大的“不氣”裏,如同瞬間遇到氧氣的火舌,“嘭”一聲漲高,肆意妄為跳躍,水和火交替的惱怒,吞噬著他的理智,一觸即發的怒氣。

“再說一遍。”

陰冷的聲音帶著她從未聽到過的氣場,叫人莫名顫栗,有著翻覆世間萬物的魄力,眼底的凍結冰點沾染上妖嬈如斯的嗜血。仿佛是從遙遠地獄傳來的聲音,張狂跋扈地將她整個心吞沒下去,不留任何痕跡。碎裂的聲音,只是不知碎裂的是為何物。

“果真不氣。”

如往常的稍快語速,如往常的幹練聲調,如往常的平靜神情,再次狠狠將他打擊到整個人都燃燒起來。

她怎麽可能只是這樣就被嚇到?

就算是拿著手槍抵在她腦袋上問她氣不氣,她仍舊是那一句話。果真不氣。

不然,你以為什麽是第一把交椅?

“呵呵。”怒極反笑,大手鉗制著她瘦削的尖下巴,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的骨頭捏碎一般,“女人,你可以。”

一只素手同樣不客氣地緊攥在他的手腕處,莞爾笑道:

“彼此彼此。”

手腕處傳來脆生生的疼痛讓他微微一怔,不由得送了些手,卻被她趁機閃出他的制鉗。衣袖翻飛間,一抹翠綠色在妖嬈旖旎的大紅色中異常妖艷,瑩潤的色澤,在陽光下閃爍,瞬間又被衣袖遮蓋。

被怒火焚燒著的雲夏椋根本不想什麽,不由分說狠狠拽起她纖細手臂。狠狠一擡,衣袖向下滑落,露出潔白的皮膚和幾乎是般配地天衣無縫的玉鐲。墨眸深邃,抿唇,笑意帶著滿滿的諷刺。大手覆在鐲子上,她手掌的骨頭卡住鐲子,怎麽褪也褪不下來,如同這鐲子認定了主人一般。

骨頭處傳來的疼痛刺激著她的心臟,難得靜靜站著沒有動,任由他將所有的怒氣撒在套在她手腕處下不來的鐲子上。通紅的手腕染上明顯青紫。

狠狠一痛,骨頭相碰撞的灼熱瞬間傳遍全身,冰涼的觸感不再,連他故意弄疼自己的手也甩開她迅速高高腫起的手腕。

“女人,你不配。”

緊緊抓著冰涼的玉鐲,看著她依舊沒有任何表情的臉,恨得差點當著她的面將它捏碎。驀地綻開帶著覆仇快意的笑容,將鐲子收進胸前,轉身決絕走開。

衣袂揚起,卷起地上少有的塵埃。

冰涼的手指撫上腫起的手腕,緩緩平撫著焦灼的焚熱。

呵,那鐲子,他又收走了。

平靜轉身,不去理會痛楚,穩穩關門。空氣中只來得及留下一聲幾乎聽不到的低沈。

“雲夏椋,你狠。”

整整一天,百裏閣安靜得像沒有人。偶爾人影閃動,也是孤鴻掠影,匆匆忙忙。沒有人敢大聲說話,外面的人一律繞道三尺開外。王妃失寵的消息表面上像石沈大海,實際上,在已經炸開鍋。那些奴才用無聲的方式,傳達這一令人歡喜令人憂的消息。

小蘭和安顏只被允許送飯和呆在屋子裏抄寫那封信,看著百裏坐在桌邊的背影,提筆不知在寫什麽。兩個人都很擔憂,卻什麽話也不好說。

她已經開始計劃離開這裏。但是在這之前,她還要先把那封信的主人找出來,再把那枚玉鐲的新主人找出來,統統解決之後無聲離開。

沒錯,她是怒了。

她喜歡那玉鐲,況且,她能猜到誰會擁有它。

那個女人,令她厭惡到沒話說。

惹到她了,沒有任何理由,她也是想殺就殺而已。就要離開,也不怕給那個男人惹什麽麻煩。

那些豐盛的飯菜,雖然她根本沒有心情去動,但是百裏溫茶決計不會是不吃飯的人。即便是塞進去會吐出來,她也會選擇去吃。

“小蘭。”

輕喚一聲,小蘭立刻起身問道:

“什麽事?”

“信都抄完了麽?”

“抄完了。”

接過安顏遞過來的信,畢恭畢敬遞給百裏。

“很好,”淡淡一笑,迅速翻了一遍,確定沒什麽紕漏後,還給小蘭,吩咐道,“這個你收好,切記不要讓別人看見。今晚沒人會來百裏閣,但是你們兩個要好好守著這房間,說什麽也不能讓任何人進去。如果有人硬闖,發現我不在,你們就說,本王妃出府逛街了。”

“可是私自出府是要被罰的。”

小蘭急急說道,眼眸中帶著擔憂。

“無事。”莞爾一笑,“記住,如果有人來,一定不要慌,因為本王妃確實是出府逛街了。”

“恩。”

小蘭和安顏點頭,對視一眼,帶著些無奈和憂慮。

“我走了。”

隨手抓起荷包,穩步走出百裏閣。剛剛踏出百裏閣幾步,便敏銳覺察到身後有人。唇角笑意帶著諷刺,裝作什麽也未察覺,輕輕一躍,翻上墻頭,如同燕子般輕盈落地,轉眼間已經到了王府之外。

言秋眼眸微微深邃,自早上王爺怒氣沖沖回到書房,就下令自己時刻不離王妃,跟著她。準確的說,是監視著她。之前一直都沒有機會接觸這個別人眼裏如同鬼剎一般的妖嬈女子,只是聽說,她得神力護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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